“卡慕尔先生,真是很抱歉,被锁在房间里长达十小时的感觉应该不太好受吧。”
依旧是那只老狐狸,二才,此时缓缓打开那扇被三度关闭后再也没被打开的铁门,笑里藏刀,温文尔雅的模样下隐藏着的是那残忍的本性。
卡慕尔的神情有些憔悴,他的头从桌子上抬了起来,额头上那明显的红印与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都表现出他此时的落魄。在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首相就这么单方面被蒸汽管理局囚禁在此处长达十小时。
房间里很闷,空气流通不太好,弥漫着一股铁锈与灰尘搅拌的气息,卡慕尔这十个小时的待遇确实挺糟糕的。
但更糟糕的是他此时的心情,他在三度走后一直在思索着三度抛给自己的那句话,事情的过程也在自己的大脑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尽管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却在他的脑海之中翻来覆去长达十小时之久,精神上带来的折磨让他看上去格外劳累。
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被他榨干,哪怕是那些细枝末节的线索也在他的大脑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分析着。此时那段短短的时段被他像是挤柠檬一样,彻底将水分榨干,依旧没有发现有关暗杀者的一点信息。
说不定,正是蒸汽管理局自编自导的剧情,他们装作一无所知,可实际上暗杀者正是他们的人,偷偷朝自己射击,故意射偏,然后在一通心知肚明的伪装之下,将这个演戏的说法推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这里,卡慕尔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一下,这怎么可能?
那么暗杀者究竟去哪里了呢?那人到底是怎么暗杀自己的?这疑问依然纠缠着形容枯槁的卡慕尔,直到此时二才坐在他的对面。
“你们找到……暗杀者了吗……”卡慕尔感到一阵疲倦,他用无力的语气问着对面笑脸盈盈的二才,可此时对方却装作吃惊地“啊”了一声。
“卡慕尔先生,您在说什么呢?”二才惊讶地问着,他翘着的二郎腿突然放下,表情里带着明显掩饰出来的疑惑。
“我们不用去找什么暗杀者啊,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暗杀者,这不是很显然吗?”
二才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那故意伪装的惊讶之色让卡慕尔眉头再度皱紧,卡慕尔看着对方那令人心生愤怒的神情,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角。
“你们不会还在怀疑,这真的就是我自演自导的一出剧吧?”
卡慕尔这么问着对方,此时对方的表情早已说明了一切。
“不是怀疑,是确定。”
二才的脸慢慢靠近卡慕尔,后者的脸上怒意顿生,死死攥住衣服,他意识到这一起暗杀虽说并非对方的本意,可这个结局却着实让对方受益。
没有杀死卡慕尔,又缺少证据说明这是一起他人的暗杀,花园里也没有其他的目击者。
更何况,蒸汽管理局自己也在怀疑这是卡慕尔自我掩饰的一出戏码。之前谈判失利之后,装作被暗杀来博取民众的同情,同时也将未能防范好暗杀的指责推向蒸汽管理局,这是很有可能是事实的一桩好戏。
真相是什么看起来似乎并不重要了,对于蒸汽管理局来说,这对于他们而言是再好不过的解释,也是再好不过的借口。
况且,二才的那个猜想在此时再度发挥着作用,借由这次的暗杀事件,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为何对那张照片上的人物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了。
那张照片上那位看上去行踪可疑,且与革命军或许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的背影,和那个从椅子上站起来,留给自己一个背影的卡慕尔几乎一模一样。
到此为止,一切的线索似乎能够串起来了。卡慕尔暗中支持着革命军,亦或是他本人就是革命军的一员,暗中策划了一起针对蒸汽管理局的爆炸事件,同时还将暴露了自己身份的照片抹去,随后与蒸汽管理局假意谈判交涉,以自己所受的枪击来给蒸汽管理局抹黑。
再结合对方对蒸汽管理局一向来的敌意与反对态度,面对一次次的暗杀依旧不愿顺从蒸汽管理局的做法,就像个浑身长着刺的刺猬,抵抗着蒸汽管理局的干涉。
想当然的推理,没有太多的证据,但二才与其余的长老都非常愿意相信这个解释。
二才眯着眼睛,看着对方那憔悴的模样,心里感到一阵难得的愉悦,前方坐着的或许就是一个革命军的最大支持者,如果真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一些难得的情报也就不枉六座与萨斯特的英勇牺牲了。
“我为何非要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呢?那子弹还从我的脸颊旁呼啸而过呢,我又没有携带任何的枪支与弹药,身上连一把小刀都没带,这脸上的伤口我又是怎么弄出来的呢?这么多的疑点摆在你们的面前,为什么你们会去相信你们自己那一厢情愿的荒诞的解释呢?”
卡慕尔猛地一拍桌子,他实在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顿时,这响亮的声音在整个小房间里回荡着,也让二才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嘛,消消气,卡慕尔先生。”二才微微笑着,示意从椅子上嗖地站起来的卡慕尔继续坐下来。他的视线轻轻向上瞟了一眼,就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间岔开话题。
“对了,卡慕尔先生,能说一说你为什么会这么厌恶我们蒸汽管理局吗?”
卡慕尔的眼神微微凝滞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反常之后随即立刻收敛回原来那副面容,带着些许的怒意。
二才看到对方此时的那副神情,喜上眉梢,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愈加明显。他之前早就知道卡慕尔的父母早年被蒸汽管理局处决,就在当时仅有十五岁的卡慕尔面前。
很明显,对方对于蒸汽管理局必然是恨之入骨,这便是对方那些做法后面的动机与缘由。一位蓝区出身的政治家有着如此的背景与童年的痛楚,想要帮助革命军推翻蒸汽管理局的所谓“暴政”,其实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们……恐怕早就知道了吧,”卡慕尔突然间警觉地望着二才,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表情瞬间变得冷酷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问我?是因为你们认为我有反抗蒸汽管理局的动机吗?还是说,你们认为我与那些革命军有勾结吗?”
二才看着对方的眼神中终于带了一丝欣赏,对方并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家伙,能在政坛被蒸汽管理局影响如此巨大的当今,一路摸爬滚打来到首相这个位置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现在看来,对方与蒸汽管理局在小房间里的交涉不过是对方突然间的头脑发热,亦或是,对方从来就没有想过交涉能够成功,之前的谈判无非就是想快点上演这一场遭受暗杀的戏剧。
很有本事嘛。
二才想到这里,表情却带着掩饰出的震惊。
“我们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卡慕尔先生,是您多虑了,您可是国家的首相,怎么会与那些自称革命军的反贼勾结在一起呢?”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早已认定了这个事实。
“别掩饰了,二才,你应该还有问题要问我吧。”
卡慕尔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意识到自己稍有一步落入他人的圈套,自己可能很难从对方的陷阱中逃脱出来。
“卡慕尔先生,我真是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啊,难不成你会读心吗?”嘻嘻笑着,二才的内心之中确实也有了半分慎重。
空气再度沉寂,随后,二才缓缓从胸口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那张照片,毫无疑问是之前那张拍摄的照片,只不过是复刻品,用蒸汽管理局的特殊设备复制出来的一张薄薄的照片。
二才拿出照片的同时,也在用余光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是,对方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对二才手中的东西感到有些疑惑。
演的可真像。二才暗自唏嘘着,一边将照片放在桌面上,任由那不分黑夜白昼的灯光将那照片照亮,一时间,空气陷入沉默。
二才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色变化,可对方只是仔仔细细地瞄了两眼,觉得很无趣。
“别装了吧,卡慕尔先生,还以为自己能逃出我们的搜查吗?”
二才的语气终于冷淡起来了,他前一秒还笑容可掬的表情一瞬间化为冬日的寒霜,阴沉着脸,对眼前这个仍然一脸迷茫的革命军支持者说道。
“嗯?”卡慕尔放下照片,表情更加茫然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照片就放在你面前你还想要抵赖吗?卡慕尔先生,虽然你的演技确实不错,但是在铁定的事实面前,任何的伪装都毫无用处,我看你还是赶紧承认吧,免得这张照片被公布到报纸上,害得你这个首相下不来台。毕竟,这场爆炸死伤人数可不算太少,哪怕你原先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多么良好,也无法逃脱制裁的。”
二才阴冷地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依旧想要死不承认的家伙,一丝弧度微微在嘴角翘起。
“二才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卡慕尔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实在莫名其妙,也有了些许愠色,对方一瞬间咄咄逼人的态度虽说比之前笑里藏刀的虚伪更容易被自己接受,但这些话语完全意味不明。
二才愣了一下,他盯着对方的眼眸,那眼眸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怎么会这样?他暗自思忖着,一丝冷汗缓缓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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